被廢黜的活佛： 六世達賴悲歌（四） 整理／蓮花仁和

被廢黜的活佛：
六世達賴悲歌（四）
整理／蓮花仁和

（文接續1416期第11版）

　　曲吉近前說：「尊者坐床已經兩年了，五世在您這個年齡，已經能閒熟處理政務了，近來噶丹頗章內部有還政於尊者的聲音，想必讓第巴很不高興。」 聽曲吉這麼一說，倉央嘉措把一股腦兒的氣發洩出來，怒責：「曲吉，當初你們來迎接我時，我是多麼不願意，那時你說我是無上智慧，金剛勇武的尊者，布達拉宮所有的人已經等我十五年了！」

　　「是，我曾經這麼說，但……。」「尊者您是觀世音菩薩的化身，是雪域最尊貴的活佛，第巴怎可如此擅權，尊者您要想辦法奪回您的權力，方是萬民之福。」塔堅乃說。倉央嘉措此刻的心情已盪到谷底，現實就像一盆冰冷的水，澆熄了他的熱情。

　　次日經師來授課時，倉央嘉措一反常態，表現得一幅不耐煩的樣子，經師提醒他用心，他卻說：「第巴要的只是一個傀儡，傀儡讀書幹什麼！」整個噶丹頗章政權裡，沒有人能幫助倉央嘉措，此時萬分無奈的倉央嘉措只想逃避，布達拉宮讓他感到無比厭煩，有一天，和塔堅乃來到拉薩八廓街遊玩。

　　已經兩年沒來逛街了，街道上商店應有盡有，倉央嘉措在這裡認識了一個賣果子的小姑娘，她是一群小乞丐的頭，當他們被小乞丐們圍住時，小姑娘吆喝一聲，乞丐們便全部散去。倉央嘉措就像是放飛的小鳥，希望塔堅乃再帶他去更好玩的地方玩。

　　黃昏時分，塔堅乃想到一個可以讓倉央嘉措忘憂的地方，於是跑回衣櫃裡找出他的少爺服飾。夜幕低垂，倉央嘉措已經被打扮成風流倜黨，俊俏的少爺。「尊者英俊瀟灑，一定能迷倒一堆姑娘！」塔堅乃說。倉央嘉措開心的比出舞蹈的姿勢：「那我們可以出發了。」塔堅乃突然想到，要換個名字，人家問起也好應對。「就叫宕桑旺波。」兩人相覷而笑。宕桑旺波藏語是美男子的意思。

　　他們倆來到拉薩街頭，又遇到之前那位賣果子的小姑娘，及那群小乞丐，倉央嘉措命塔堅乃給他們一些錢。「哦！太多了，我們只是要一點吃的就夠，多餘的我們會供養寺廟。」倉央嘉措和小姑娘攀談之後才了解，小姑娘叫次仁尼瑪，父母雙亡，有一個爺爺是畫匠，目前在大昭寺做壁畫，和倉央嘉措都是錯那的同鄉。次仁尼瑪也是第一個知道他宕桑旺波新名字的人。

　　塔堅乃帶著倉央嘉措大步的踏進拉薩的酒館，「梅乃！把最好的酒端出來。」梅乃捧著銅壺把兩人的酒杯倒滿。清涼酸甜的青稞酒滑入六世佛爺的喉裡，一杯一杯，此時的倉央嘉措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，也忘了所有的憂愁，忽然聽到有人開懷大唱，火辣辣的情歌別有韻味。

　　倉央嘉措被這個氣氛感染，想到自己的愛人今何在？曾經有位美美的少女，明亮的雙眼，皎潔的面孔，在他心裡丟下一顆愛的種子，彷彿又來到眼前，朦朦朧朧、恍惚恍惚，酒香飄盪之中，倉央嘉措禁不住引吭高歌，唱出他的情詩：
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見，我們就不會心生愛戀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知，我們就不會彼此相思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伴，我們就不會彼此相欠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愛，我們就不會彼此拋棄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對，我們就不會就此相逢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誤，我們就不會彼此相負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許，我們就不會繼續此緣。
　　如果今生未曾相遇，我們就不會再次相聚。
　　可是我們偏偏相見相識，造就今世的情緣。

　　倉央嘉措唱的情真意切，聲音柔美悅耳，他自小唱誦經文就有一副好歌喉，讓人傾倒，如今唱起情歌來，把現場觀眾帶入一個優雅的有情世界，彷彿進入忘我的境界。人人都陶醉了，沒人打斷他，就讓他繼續唱著，一夜間，這首情歌已傳遍拉薩大小街頭。

　　數日後他倆再度蒞臨梅乃的酒館，當倉央嘉措一進門，酒館裡男男女女爭相傳說「這位就是唱歌極好聽的宕桑少爺。」大家引領企盼宕桑少爺再度獻唱。梅乃斟滿他的酒杯，勸請他再度展現歌藝。倉央嘉措笑笑說：「獻醜了！那是我的舊日詩作，隨口唱唱而已。」

　　梅乃為他介紹一位年約二十，名叫江央的說唱藝人，善於彈唱扎年琴，「你的詩歌讓他來唱，一定會傳遍拉薩城」。兩人一拍即合，當晚江央為大家獻唱宕桑旺波的情歌。英俊瀟灑，儀表出色，風度翩翩，好歌喉，又能創作美美情詩，宕桑旺波已經成為梅乃酒館裡最受歡迎的人物。

　　許多姑娘私下要求梅乃牽線，想結識這位可愛的人。梅乃看宕桑旺波談吐不凡，料定他非富即貴，不敢造次。日漸熟識之後，才試探他的口風：「公子的情歌動人，可有定情的姑娘？」宕桑旺波笑笑說：「還沒有呢。」「以公子的才華，怎麼可能沒有？」梅乃很驚訝的問。塔堅乃搶前說：「宕桑少爺確實沒有任何情人，也無妻子。」

（全文未完，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