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廢黜的活佛： 六世達賴悲歌（六） 　 整理／蓮花仁和

被廢黜的活佛：
六世達賴悲歌（六）
整理／蓮花仁和

（文接續1419期第11版）

       當晚，他夢見觀世音菩薩現身，天衣重裙，瓔珞寶蓋，光華四射，立於七寶蓮台上，開口說：「尊者當尋找救世度母，解救眾生脫離苦海。」一覺醒來，倉央嘉措心想，既然不能勤政愛民，為了眾生尋求救世度母的護佑，也是好事。

       後來數日，倉央嘉措帶著塔堅乃，漫無目的的到處尋找救世度母，他的侍從們也奉命尋找。雪頓節快到了，倉央嘉措卻棄之不顧，第巴很生氣，命人找回倉央嘉措，倉央嘉措只好回來。

       每年藏曆6月15日到7月30日是藏人傳統的雪頓節，雪頓是吃酸奶的意思。這段期間會有各種戲劇表演，也有專為達賴表演的劇團，所以又稱為藏戲節。寺廟裡的僧人會把大唐卡搬出來曬太陽，又稱為曬佛節。相傳雪頓節從松贊干布時期開始舉辦。

       倉央嘉措為了尋找救世度母，已經一個多月沒有來梅乃的酒館了。這回又蒞臨，幾碗酒下肚，和江巴和著琴聲唱一曲。無意中看到一個女子面孔姣好，清麗脫俗，皎潔如明月，模樣就像壁畫上的度母，在窗外望著。倉央嘉措心裡一驚，這不就是救世度母嗎？急忙外出尋找，卻怎麼也找不到。倉央嘉措感到失望，問了梅乃剛剛那個女子是誰？梅乃也不清楚。

       雪頓節開始，第巴率政府官員陪倉央嘉措看戲，倉央嘉措原本為了救世度母的事煩心，現在每天要和第巴在一起，心裡更是百般不悅，出席幾日之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理由缺席。第巴見倉央嘉措如此，非常不滿，與倉央嘉措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嚴重。第巴只是想要牢牢的掌控六世達賴，而六世達賴沒有能力奪回政權，更加任性妄為。

       夜晚，風流瀟灑，儀表傲人的宕桑旺波又出現在梅乃的酒館，幾杯濃酒之後，藉著酒興，開懷大唱情歌。朦朧中，有人為他倒酒，邊倒邊說：「這碗喝了酒不要再喝了，酒雖可忘憂，喝多了傷身。」語氣溫柔。倉央嘉措聽出來是年輕女子的聲音，張開眼仔細瞧了一下，忽然間酒醒了，「這不就是救世度母嗎？」正是前幾天看到的那位姑娘。

       倉央嘉措握住姑娘的手，猛烈的表白：「不要走，請你不要走，你是我的救世度母，請不要離開我。」女子被倉央嘉措突來的舉動嚇著了，急忙呼叫阿姨，梅乃過來一看，笑笑說：「哦！宕桑少爺日夜思念的姑娘，原來是我外甥女。」

       這位姑娘名叫仁增旺姆，原本只是跟著劇團來拉薩表演，布達拉宮不許女子進去，這段時間只好來幫阿姨打雜端酒。在梅乃的撮合之下，兩人進一步交往，仁增旺姆不僅長得漂亮，更有一副好歌喉。此後倉央嘉措天天夜晚都來和情人約會，他創作情詩，江央扎年琴伴奏，仁增旺姆獻唱。看著情人色藝雙絕，倉央嘉措越來越迷戀仁增旺姆，每天都有無數情話要說給情人聽。

       半個月後劇團離開了，仁增旺姆沒有回去，而是選擇留在宕桑旺波身旁。倉央嘉措心裡感到矛盾，白天與夜晚的矛盾，出世與愛情的矛盾，他想許愛人一個美好的未來，又感到力不從心，他們的愛情會不會像佛前的花朵，只有短暫的艷麗？

       每年藏曆新年初三，是大昭寺傳法大會開始的日子，在法會期間，會舉辦格西公開的考試，還有盛大的法會與佈施活動，所以寺廟內外人潮洶湧。根據習俗，參加法會的喇嘛們只喝丁果米曲神井裡的水，這口井相傳是松贊干布的飲水井，距離大昭寺一公里，拉薩的貴族會派出二十幾位女奴負責揹水。

       法會期間不許唱歌跳舞，只有這群女奴例外，她們揹水時會邊走邊唱歌，她們說是白拉姆女神教的，女奴們都不識字，沒人敢制止她們唱歌。女奴們每年所唱的白拉姆歌，內容都不一樣，歌詞中經常爆料政客黑暗內幕，官員秘密，讓不法分子心驚膽跳，因此每年權貴們都會蒐集歌詞內容。
 
       今年的白拉姆歌只有簡單的四句六言：別怪高座上人。多情風流浪蕩。他的所欲所求。與凡人沒兩樣。塔堅乃把歌詞呈給倉央嘉措，說：「佛爺，這不就是在說您嗎？」「是啊！白拉姆女神真是我的知音，我想要的和常人沒兩樣。」

       白拉姆歌同樣的呈到第巴那裡，第巴彷彿聽到一些傳言，第巴不僅要一個傀儡，而且是完美無瑕的傀儡，他不能忍受倉央嘉措有任何污垢，他命人傳話：「請佛爺自重，莫失身份。」但，倉央嘉措充耳不聞。

（全文未完，待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