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嚴格來說,我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法師。我只敢自稱是一名僧人,或者說是一位學僧。因為自己尚未通達經藏,也不具足三藏的證量,更遑論能夠說法度眾了。
我原來是一名醫師與科學研究員。決定出家之後,幾乎等於放棄了過往所學,我的專業知識早已荒蕪。在佛法的修習上,我自覺仍是幼稚園班的學員,但我甘之如飴。因為我能暢遊在師佛撰寫的書海中,聆聽祂慈悲開示的甚深妙義,修習祂所傳下的種種法教,這本身就是生命中不可思議的恩典。當偶爾領悟其中一分密意時,我常常欣喜若狂,甚至感動得淚流滿面。
在現代社會,普遍缺乏正信的宗教依止。我常想,當我們面對人生難題、走到生命盡頭之際,若沒有信仰的支撐,是否真的能如願以償地瀟灑應對?至今我仍認為:醫師固然能治療許多生理上的病痛,卻對心理創傷,乃至於神經退化、癌症等重症,依然有其極限。除了藥物與手術,生命是否也需要一種來自內在的穩固力量?一種能讓我們不被恐懼擊垮、不在煩惱中發狂的信仰?
尤其在這個人心險惡,動盪不安的時代,無常如風,變化莫測。人或許能用理性解釋命運、以邏輯分析因果;但在深夜靜謐中,當你只剩自己面對自己時,心裡那股無以名狀的空虛,唯有信仰能安放它的位置。
我在歐洲各處遊歷時總忍不住轉進各種大小教堂、修道院、寺廟。我嘗試以凡夫之眼欣賞這些莊嚴肅穆、歷史深遠的建築,靜靜觀察那些在殿前虔誠禱告的信眾背影。他們低頭斂目祈禱,誠懇又迫切,我又驚訝,又讚嘆,又欣喜,又感動。
我想,人們的願望總是卑微的,大多不外乎求妻財子祿、平安順遂、身心康泰,這些應該是生命的餽贈了。但簡單的祈福過後,我不禁反問自己:我們就此永遠幸福了嗎?我們就永遠心安了嗎?
於是人們參拜下一個神聖所在,提著虔誠的心意,一步步走到莊嚴的神殿前,再次把心中的懇切交託出去。這是我們有限生命中一段段時光碎片,我們懷抱著顫顫巍巍的信念,踏遍每一趟近走遠遊的旅程。
真佛密法的殊勝,在於其具備完整的次第,強調實修,並有蓮生活佛一步一腳印的修行經歷作為依據。這讓我們如同在茫茫苦海中,能夠握住一塊浮木,不致沉淪。真正的行者,不是空談理論,而是以自身實踐契入佛道,最終自己證果,再以菩提心救度一切眾生。
師佛於第180冊文集《天邊的孤星》中〈有誰能從輪迴中解救你〉一文中指出:「我們修行,必須很正確,有正確的方法,就如同讀書一樣,不是囫圇吞,懂得找出重點,要有次第,要清楚明白,要精準,要明白修行的真諦。」
看似簡單,卻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。
師佛在文中明確寫出:
「方向」是解脫道與菩提道,既自度度他。
「方法」是生起次第、圓滿次第;資糧道、加行道、見道、修道、究竟道;四加行、本尊相應、上師相應、氣脈明點、寶瓶氣、拙火、中脈、通五輪、明點淨光、金剛法、無上密、大圓滿。
「重點」是中觀、唯識、瑜伽三大論理與修證支柱。
「次第」是身、口、意清淨;入三昧;明心見性;明真實心,見真佛性。
所謂「清楚明白」,正是要明白只有自己,才能從輪迴中解救自己。
而「修行的真諦」,則是:敬師、重法、實修。
正因為如此清楚地明白,我們真佛弟子實在太過幸福。能藉由一位真實成就者的見地與步伐,使我們得以窺見生命的真諦、宇宙的實相,在黑暗中看見一線光明,找到真正的「我」。那不動不壞、明知而無知、與法界等流的佛性。
而修行的全部旅程,無非是回到這個原本清淨的自性之源。既然已在神聖道上行走的我,還有什麼好困惑的呢?因有師佛的教導,我們只要仰頭即可沐浴宇宙法流的灌溉,低頭便得瞥見那自然流淌的佛性光芒。有些眩目,卻也教人捨不得撇開目光。
我想,這或許正是我願意將自己的心得和感受,用文字書寫下來的動力吧。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,活得帶著些許意義,除了僥倖,我更應感念師佛與佛菩薩的慈悲眷寵。我學會了,對無常生命,表達一份敬畏與謙卑。
在每一次闔眼膜拜的當下,我愈加明白:所有的求,終究都是客塵。真正會陪我走到旅途盡頭的,唯有對我不離不棄的自性。而師佛,是自性之顯現與作用。
願我能在娑婆世界繼續學習,繼續懷抱好奇與喜悅;縱使仍有迷惑,也能朗然以對。這,便是師佛賜予我最殊勝的禮物。